Eigengrau

我知道他們的轉變是因為自己也轉變。

從前愛慕我愛得要死的妹妹們，都因為〝他〞解散了可笑的〝卡爾卡爾愛好會〞，組織了〝唯一就是你〞的詭異團體。

從前帶著崇拜眼神的弟弟們也因為〝他〞，用著比較的眼神在我們身上掃來掃去。

從前只會找麻煩的混混學長們，卻因為〝他〞的幾句話而改過自新，牽老太太過馬路。

從前只會多給我一塊肉的餐廳歐巴桑，最討厭別人挑食的她就因為〝他〞，讓無辜的番茄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
從前只會跟我玩的阿白，現在一看我就吠個不停，看到〝他〞就黏了上去...

因為自己變的毫無吸引力，就像太陽公公再過個幾十年也會消逝光芒、虛胖，然後變成灰灰的白矮星。

＊

銀河系裡有著千千萬萬的星星，最明亮的那顆就是其主宰──太陽。

眾星繞著他公轉，也自轉；就像人為自己而活，也為他人而活。

太陽並不是永恆的，但他久遠的生命卻可以跨越幾十萬個世紀，看透了一切，看清了所有，還是看不出自身的疑惑。

我現在就是一顆灰灰的白矮星，準備爆炸啦～！！

「......」他看著我無神的趴在桌上。

「......」我看看他無聊的趴在桌上。

「多羅和唯，在幹啥啊？」克雷。

「最近他們兩個看起來可真憂鬱呢。」亞德。

「他們兩個這樣一起發呆感覺就像老夫老妻在感嘆人世間事事無常呢。」里昂。

「嘎？該不會在想肚裡的孩兒怎麼辦啊啊啊──」妹妹們。

「咿喔？你入了〝府肉女子‧腐好同盟〞嗎？」

「同志！找到你啦！」

「吼喔───」我用力的翻桌，這是啥麼鬼對話啊啊啊───！！

「多羅，」他抓住我的手，頓時一道道銳利的眼神由四方以此為中心射來。

「嗚，幹麼？」我不太習慣跟別人做身體接觸，感覺會被別人扒下虛偽的外在。偏偏唯他又很喜歡先拉拉人再講講話。

「走，去那裡。」

＊

我還以為是哪裡咧...

我們爬上頂樓，推開厚重的鐵門，漂亮的陽光就這麼跑進了黑暗的樓梯間。

「好涼～」我迎著拂面而來的微風，瞇著眼。

「你說過的，風景不錯。」他懶懶的倚著欄杆坐下。

「好聽話喔～唯唯小寶貝～」我怪聲怪氣的叫著，他奇怪的看了我一下。

真安靜啊，最近的生活太過混亂的，害我沒啥時間去休息休息。

聽著上課鐘呆板的響起，我卻沒有辦點該閃的想法。算了～像我這種優等好學生偶爾消失一下不會怎麼樣的。(喂喂- -)

「你的手可不可以放開啊？」我搖搖那隻被他抓緊的手。

「不要，我怕你會跳下去。」

他真的超任性的，在經過幾個禮拜的相處後，我發現到他對任何東西的佔有慾都超強。像在路上看到的一元小銅板即使是在十字路口車來車往的危險地段，他說啥麼都不會放過。自己的東西也不會輕易借給別人。就連我，多羅‧卡爾要廁所他也要care一下。

「去...我又不是久病厭世的小可憐。」

其實他這種表現對喜歡吃醋的女性同胞來說，應該是非常好的。有個能夠全心全意在意自己的人，甚至是唯這種驚為天人的帥哥哥，一定會幸福的飄飄然吧？

不過我不喜歡這種過度的在意，有種被監禁的感覺。

「你上次不是問我，打什麼工嗎？」

「啊對，看你平常坐電車都下不同的站耶，你打工的地方很多嗎？」

「嗯，平常都去工地搬磚頭，有時候會去按摩院給阿婆偷摸。」

「嘎？你是缺錢是不是啊？」給阿婆偷摸，該不會還順便把小費塞在內褲裡吧...XD

「也不是很缺啊，可是總比閒閒在家好吧？」

「也是啦...」不過在家睡覺覺還是比較舒服啊～

「喔對，晚上還去7-11上大夜班，假日去街上擺攤，如果你有到車站的話說不定會遇到我，然後...」

「你是打幾份工啊，就算再閒也不是這樣消磨時間的吧？」大夜班耶，那不就要上到三四點才能睡覺？

「還沒說完啦。前幾次我在街上晃的時候還遇到黑道大火拼耶，結果順便把兩方的老大都救起來了，他們還爭要收我當小弟。」

「靠，真的假？」太離譜了吧，孩子。「要記得休息啊，年輕人。」

「哈哈，夢露也這樣跟我說耶。」他難得的列開嘴笑著。

「夢露？瑪麗蓮夢露？」

「按摩院的媽媽桑。」

「......」強啊，唯‧瑪黎。你不僅妹妹愛弟弟愛，還老少咸宜呢。(真是好物ˇˇ)

「說說看你怎樣，」他搖搖我的手，笑著，「我也想多知道點多羅的事。」

「嗯...告訴你也沒差。」我看著他溫和的笑容，發現他的情緒變化比當初認識的時候多了好多。

＊

「下禮拜要考試囉，各位baby們，好好努力不要考大蛋蛋吃太飽啊～」

「不要裝可愛啦──歐蕾婆婆。」

「聽到這些話就先住院急救....咕啊！我死了。」歐蕾丟出的粉筆正中頭部。

「哈哈哈...」

「考試啊...」克雷。

「這就是多羅絕對不會送人的寶座了。」亞德。

「啊啊～真羨幕這種看什麼就記什麼的腦子。」里昂。

「讀書要融會貫通的，怨夫們。」我說。早就把自己是怨夫一員的事實給拋在腦後。

「多羅，」唯說，「晚上有空嗎？」

「啊？要幹嘛？」

「去約會對吧？」克雷裝出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。

「上賓館。」亞德眼中閃著詭異的光芒。

「打野戰比較有趣啦！」里昂興奮的拍著桌子。

「你們去死啦！」我掀桌。

「來我家。」他微微勾起嘴角說，用著曖昧的眼神看得我全身上下的細胞都打起冷戰來。

「要...要幹什麼？」

「我們...來製造一些屬於我們的激情。」他牽起我的手，輕輕的在手背上印下一個吻。

「咕喔喔喔喔喔喔喔────」班上的一些腐妹妹們狂喊尖叫。

「這不是單元劇裡的色色對白嗎？」

「啊啊，我昨天也有看耶～」原來唯也看那個的啊ˇ

「嘎嘎嘎──你被外星人掉包了對不對！？」我大叫，滿臉通紅的看著唯壞壞的笑臉。

「不是喔，多羅。」他似乎很滿意我這種反應，還變本加厲的像個色老伯一樣亂摸我的手。

其實他也蠻愛惡搞的，

嗚，還是說他已經被腐妹妹們的腐氣給腐到了？！

「親～親～親～」

「唯啊！直接上了他吧！」說啥我都不會當被ＯＸ的那一方！

「好了啦，別鬧了。」唯拍拍我熱燒燒的臉笑著。「我是想問你晚上有沒有空，來幫我複習功課。」

「嘎？」我好不容易才把心跳給停止...啊不，是緩慢下來，奇怪的看著他。

「複習啊，可以嗎？」

「喔...行吧。」怎麼會有失望的感覺啊...咕，我在想什麼？

不過剛才唯那種曖昧的眼神還真不是普通的勾魂啊，還好我是個正常男人，如果換成是那些瘋狂會員的話早就撲上去了吧？

下課鐘打起，我背起書包和唯一起走出教室，還不忘了對那三個搧風起火的送了個中指過去。

＊

「哇，正妹耶。」一走出二年級大樓，就發現校門前有著一陣騷動。

「怎麼了啊？」我問一旁的妹妹，妹妹很害羞的看著我旁‧邊的唯說：「那些男生說是有個很漂亮的女生在校門口不知道在等誰...」她用著愛慕的眼神看著唯，身邊都是小花花在飄。

「是...是嗎？」我抽動著嘴角，紳士的勉強笑了笑。

「多羅，」唯說。

「嘎？」

「那個女生長的好像你喔。」很像我的女生？那不就是會使男人哭泣的多羅妹妹？不過唯他看起來還蠻有興趣的。

「啊，走過來了。」那個女生很勉強的穿過人群，淺淺的笑容和眼中所散發出來的光彩感覺很熟悉。

「呃？」該不會是忽然看到唯好帥好帥(?)然後要來跟他約個會吧？

「那個，你好。」她對我伸出手，笑的十分清爽。不是要找唯的啊？

呃，我幹嘛鬆了一口氣....？

「喔，你好。請問有什麼事嗎？」我也伸出手表示禮貌。不過她的眼神很尖銳，像是看到了獵物般的豹一樣盯著我。這種感覺跟我那個在國外工作的老媽好像....

「我是妮琪莉雅‧卡爾，第一次見面，哥。」她握緊了我的手，瞇起眼睛笑著。

哥。

哥？她叫我哥？

「等一下，小姐，你...沒有搞錯吧？」我尷尬的看著被握住的手說。什麼時候我又多出了一個妹子啦？但是她的臉真的長的很像老媽。

「你會覺得奇怪是正常的啦，因為勞爾都沒跟你說過嘛。」她用複雜的眼神看著我，是無奈還是自諷呢？我總覺得她好像怨恨那個叫勞爾的人──也就是我的父親。

「他好幾年都沒跟你聯絡了，我也是最近才知道，所以才來找你的啊。」

「...到底怎麼回事？」我問。

「這邊不好說話，我們先回家吧。」她摟住我的手就要往門口走出去。

「等一下啊──唯...」我回頭看向唯。

「你先去吧，改天再說好了。」他面無表情的揮揮手，不會是生氣了吧？天啊～

「好了~我們走吧！」妮琪莉雅也不管我的呼喊，硬是把我拉出校門。